Happy Sandra

萨德侯爵与热内
如今已然大获好评,
可是,折磨与背叛
并非属意的纵欲手段,
于是他放弃自己的戏仿作品。

奥登的打油诗

【萨莫萨】镜子

都是编的,古典乐史一窍不通

 

OOC预警

 

严格来说,更像是莫扎特传,就是那部电影的同人

 

我知道我在拖欠点梗的情况下爬墙了,我是一只有意识的鸽子。

 

但最近遇到的法扎太太们实在太撩拨我的心弦(

 


 


 


 

某天,吭哧吭哧的咳嗽完又终于喘匀了气以后,肖邦对旁边的李斯特说,“如果我死了,你一定要阻止闲杂人等给我写传记。”

 

随手在钢琴键上敲下一串流畅的音符,李斯特以一贯热诚又漫不经心地口吻回答,“我的朋友,我愿为您效劳。但如果真有这种时候—我一定会非常难过的。也许一个标点也写不出来。”

 

“那就沉默,”,肖邦说,“沉默和停顿对于你和你的音乐都是有益的。”

 

“你很少给我这么正经的建议。”,李斯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把琴凳往旁边一推,靠着钢琴站了起来,那天,借着早晨明亮的阳光,他终于看清了他的朋友脸上的疲惫和久经折磨的衰弱,弗朗茨·李斯特在那一刻知道,肖邦将不久于人世。

 

“我答应你。”,他喉头一梗,只能凑合的挤出这一句话。

 

“音乐家对音乐家的回忆永远是最好的,”,肖邦说,“就像安东尼奥回忆中的莫扎特。”

 

“你怎么知道?’,李斯特问,庆幸对方主动转开了话题,“他没写过书吧?”

 

“没有,”,肖邦说,“但所有世人对莫扎特的记忆,惊艳、感叹、愤怒、惋惜、爱慕、厌恶,都包含在萨列里看他的角度里。”

 


 

安东尼奥·萨列里有的时候觉得是自己,而非沃尔夫冈,在对方面前,表现的像一面毫无掩饰的镜子。在这样的时候,即使是他自己也要靠触摸才敢确认自身存在。

 

曾经有几天他甚至觉得自己生活在某种故事里——那种堂吉柯德式的游侠故事,在那种故事里,你总要先塑造一个爱人,她多么多么美丽而遥远,然后你征服她;或者一个敌人,他多么多么强大,借着倒在你的马蹄下。萨列里沮丧地怀疑自己的一切地位、荣耀和操守,包括在梦里差点碰到的那一点音乐之神的裙裾,都只不过是被创造来为莫扎特做对比的——你看,我们的主角可以毫不留情的从里到尾、彻彻底底的将一个这样的人征服。至于“这样的人”具体是什么样的形状,是长的是圆的,都没有人真正会在意。与其说他是一个人,还不如说他是一种符号。

 

“我们不是为了观众而存在的,”,莫扎特叹了口气,捧着他的脸难得正经地说,“我在乎观众,也不介意让他们的金币填满我的口袋,但是,怎么说,在最后的时候,或者在什么根本意义上,我们不是为了观众而演奏的。所以我们也根本不用在意,有什么人会怎么想。”

 

如释重负的把这一长串话说完,莫扎特终于可以说出他最想说的那句了,“所以,你就是因为在差点碰到缪斯女神的时候被我的呼噜吵醒了,而郁闷的把我也叫起来么?”

 

“你可以睡了。”

 

“我并不介意你把我想像成缪斯女神。”

 

在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的时候,萨列里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,“干什么都可以,但请您不要笑。”

 


 

后来萨列里又做了一个梦,在那个梦里,他挥舞着刀子把莫扎特压在底下,他的刀子是透明的,从莫扎特的身体里穿过去却没伤害他分毫,莫扎特在笑,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,然后他觉得自己很愤怒,就掐住莫扎特的脖子。忽地一下,底下的莫扎特变成了一块上等的金币巧克力,上面绘着戴着整整齐齐假发的奥地利金童。这下萨列里的刀子终于有用了,刀子插入巧克力里,飞扬起一片黑雾。

 


 

醒来以后惊魂甫定的萨列里打算告诉莫扎特他多么喜欢他每次都说“我们”啊,“我们”去干什么什么,“我们”要写一首曲子。尽管他从来不知道莫扎特的我们是不是真正的我们,还是只是对着一面镜子。那,萨列里无由地想到,沃尔夫冈该多么寂寞啊。

 

他忘记说了。沃尔夫冈不好好吃早餐,他兴高采烈地要干点什么,喋喋不休地在讲他的下一项工作。

 

那时萨列里也不觉得没说出来是什么错误。

 


 

现在他也不觉得,只是有一点点的可惜。因为有一次莫扎特没有用“我们”,并不是因为他们冷战了或是怎样,他们的冷战都很好解决,只要沃尔夫冈掏出一摞曲谱,说大师,这是献给您的,然后加上一个滑稽的鞠躬;或是萨列里答应和他四手联弹,又尽量配合着他的节奏,冲突也就可以烟消云散——这次的情况颇为特殊,这次沃尔夫冈对萨列里说,安东尼奥,有一个客人委托了我写曲子,我接受了。

 

我很害怕,莫扎特说,我看不清他的脸。

 

接着沃尔夫冈拒绝了萨列里帮着修改的提议,他说这次他必须要自己来。因为这位客人指定了他,这是一项殊荣,他当时说,安东尼奥,可惜你不能拥有这样的快乐。

 

说完,他又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
 

骗你的,他说,我们的快乐和荣誉,都是缠绕在一起的。

 


 

如果这就是镜子的含义,萨列里从郊外养老院的窗户看出去,那也不是一件坏事。上次,在他尝试自杀之后,修道院为他找了一个年轻而鲁钝的神父。萨列里毫不介意地和那位神父分享了一切,接着他问他,如果没有一切印迹,没有圣经,没有那些古怪的扭曲的雕像,人类会知道耶稣曾经存在过吗?

 

镜子才是真实的,萨列里最后对神父说,镜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,镜子可以创造一个不存在的人物,可以扭曲,可以美化,镜子甚至可以比一个人一生所能留下的一切都要重要。人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,除非依靠镜子。让我纠正一下我刚才的说法吧,以免引起您的误解——镜子不是唯一真实,但镜子甚至比人本身更真实。

 

沃尔夫冈·莫扎特,迷惘的神父问,真的存在过吗?

 

当然。萨列里喃喃作答,你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啊,孩子。愿你的上帝宽恕你。

 


 

谁可以描摹那些触摸?谁可以再现他为了逃避写曲子而彻夜狂饮,又把自己塞进屋里的样子?谁可以证明他曾经活着,他曾有呼吸、呓语、屎尿、眼泪、脚步声、欢笑,那么多的过剩的欢笑、凝视和灵魂。

 

没有人,萨列里颓然坐在那里,除了我。一面已经残损的、不洁的、衰老的,镜子,仍不曾背叛自己的记忆。

 

但愿音乐比一切都长,他想,但愿了,但愿了,但愿了。但愿音乐可以把他的灵魂带回来,像雨露一样降落在大地上,落在人们心里。那里面或许有镜子的碎片,会割伤心灵。但他们终将愈合。

 

那是萨列里最后一次向上帝祈祷。

 

这里太美了,让我停在这吧。

 

没有任何神迹出现。

 


 

礼物和挑战具有同样的意味,布尔迪厄的理论如是说,它们都只向同等级的人发出。一份无力偿还的礼物,和一次无法回应的挑战一样,都是侮辱行为。

 

几百年后有个老头,在给学生开小班授课的时候说,太好的礼物让接受者不配。

 

又过了几节课,当他确定他的学生已经忘记上面那句话的时候,又悄悄补充了一句,莫扎特是送给全人类的、一份过于美好的礼物。

 


 

而萨列里是多么坦率啊, 他无意中做了皇帝的新装里那个小孩的角色,那个用烂了的角色,当他第一次见到莫扎特的时候,他说哦,您是多么美好啊。您的美好仿佛在嘲笑我,在贬低我,在侮辱我。

 

就在这个瞬间,莫扎特转回头来,正好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宫廷乐师,年轻的天才一下子笑出来,对他做了一个鬼脸。

 

一切故事从此开始。

 


 

萨列里知道关于沃尔夫冈的一切,只有一点除外——莫扎特早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见过他的死神了,那次他参加大公的邀请,在舞会上,他因为某种预感回头,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,正盯着他的后背。

 

他笑了,对他做了一个鬼脸,然后走过去,发起邀请。

 

“您就是萨列里先生吧,”,他说,“我们去听听演奏。”

 

如果我们爱宿命般的生存,他那时可能会想,那我们也应该用同样的爱拥抱宿命般的死亡。

 

当然,关于他所思所想的一切,我们都不会知道了。

 
——我也开始使用“我们”了吗?哦,是的,对不起,这只是一个小小的、无关紧要的习惯。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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